出租屋的故事
每个房子都有一段故事,或唯美,或凄惨 。发生在出租屋的那段故事。 我又搬家了。 这次合租的房子我特别满意,同是出租屋,却一改往日的脏乱差,厨房洗手间无不干净整洁。住的久了,我知道这主要得益于租住主卧的那对情侣。女孩叫慧,二十五六岁,长的苗条漂亮,是一家大公司的白领。男孩是个Java工程师,也高大帅气,不过一直做外包,工作听起来就不那么高档。据说慧的学历比男朋友要高,家境更是比他好的不是一星半点。慧的父母因此很反对女儿谈的这场恋爱,慧就阳奉阴违,还偷偷跟男孩同居了。 男孩对慧倒是非常好,做饭洗碗打扫卫生一应家务都不用慧插手,一度成为我这个单身女狗羡慕的对象。租住次卧的女孩倒是不以为然,一次我们一起在厨房洗碗的时候,她撇着嘴说:一个大男人,整天做些婆婆妈妈的事儿她是北京人,听她说是丰台区的,家里有十几间平房,基本都出租。我妈说,我们家那块很快就拆迁了,我家分个大三居没问题的。她洋洋得意的告诉我。我跟她在这套三居室合租了一年,直到我退租,她家的房子还是拆迁将来时。她的男友是个山东人,却不像我印象中的梁山好汉般五大三粗,长的又细又长像棵豆芽菜,还有点娘娘腔。豆芽菜对自己找了个北京女友很不屑一顾,曾主动跟我说:我家里不同意我找个北京人的。为什么啊,北京人多好,有房子有户口。我不解的问。不好伺候。他说。而他女友却也曾私下跟我说过:我妈其实没看上他,就是看我愿意,也只好答应了。我觉得这小俩口很有意思。更有意思的是,他们还特别喜欢吵架,基本是三天一大吵,两天一小吵,每次吵架都说分手算了,但就是不分,让我听着都着急。我们合租的房子本就不大,我跟他们又一墙之隔,他们频繁的吵架声让我厌烦又无奈。 这天我刚下班回到房间,慧就来敲我的房门,她对我笑眯眯的说:告诉你个事啊,我爸妈过几天要来我这儿看看,到时候要是问起来,你记住千万别说我和我男朋友一起住,就说我一个人住这儿。切记啊!我连连点头答应。慧叮嘱完我又去叮嘱次卧那两位,他们也是满口答应。 慧的男友,更是抓紧行动,把自己的行李加一应日常用品全部搬到了哥们那儿,制造出一个只有慧独住的假象。他们还开始大力度的搞家庭卫生,厨房洗手间平时慧让男孩收拾的勤,本就干净利索。但慧说,她妈妈对卫生要求很高的,这样肯定不行,一连几天,男孩下班回到家就到处又擦又抹。 慧父母来的头一天,我见男孩又在厨房忙活,就问慧呢,男孩答:在卧室收拾呢。我正好有事要去找慧,敲门进去一看,慧拿着包海苔,舒服的坐在床上,边吃边看电视,我开她玩笑,瞧你舒服的,你男朋友还说你在卧室干活呢。人家看不上我干的活啊,我干啥都说干的不好,不用我。慧无奈的对我说。看把你幸福的。我口气中已经难掩羡慕。唉。慧却长叹一声,我爸妈这次从河北老家来北京,是想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,想帮我垫个首付哪怕买个小一点的,不想让我总租房子住。这多好啊,总租房子确实不行啊,赚点钱都交房租了。我更加羡慕的说。可他们不同意我和他,要让他们知道了,还不吃了我。你可千万别说漏嘴啊!我记住了,你放心吧!我赶紧保证,却又忍不住问:瞒得了这一次,瞒不了长久啊,以后你打算怎么办?我也不知道啊?走一步看一步吧,如果现在让我爸妈知道了,他们连房子首付都不会给我出的。那让他家出啊。算了吧。他家穷山沟沟里的,还首付呢,他每月不往家里寄钱都不行。那你为什么还这么喜欢他啊?我有点不好意思自己的好奇心怎么这么大,却还是忍不住又问道。让人当公主捧着的感觉太好了!你赶紧找一个就知道了。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个吧。慧斜眼笑着看我。好啊,好啊,我还真想找个男朋友啦,就你男友那样的,哈哈。那我让给你吧,呵呵。好啊,一言为定,你可别反悔!哈哈哈! 周末那天,慧的父母说来就来了。我从门缝里看到慧亲昵的搀着她妈妈的胳膊,她爸爸拿着包裹跟在后面。慧的爸妈看着都像GJ干部的样子,穿着体面,气质都很好。三个人进了慧的房间,我看不到什么了,就兴味索然的继续玩电脑。这次不跟你分手我就是婊子,算我瞎了眼看上你!分就分,谁怕谁!我耳边突然响起恶狠狠的叫嚷声,不用问就知道,次卧那对冤家又吵架了。我有点担心,怕慧的父母听见,不过又想到慧父母这次来就是为了给女儿买房子的,说不定环境的恶劣能加快她父母的决心。只是她的男朋友,还是藏着不敢见光,多好的男孩啊,她父母真是嫌贫爱富。我心里有点为慧的男友打抱不平,想完却又暗笑自己,怎么这么自作多情呢。想起慧那个高大帅气的男友,我的心里忽然就空落落的,像看中了什么东西,却怎么也得不到。 你说我到底看上你哪点儿了,要钱没钱,要房没房,还是个外地人,我早就该听我妈的,不能跟你谈这个恋爱!我没求你跟我谈啊,你看不起我是个外地人,早说啊,我还看不起你这个北京人呢!又土又俗!你说谁又土又俗?你自己照镜子看看去,就你那样,也叫男人,跟棵豆芽菜一样!隔壁的冤家越吵越凶,两人针尖对麦芒,谁也不让谁,声音也越吵越大。 你看看人家慧的男朋友,洗衣服做饭打扫卫生,哪样让慧干过?你看人家对慧的好,跟王子宠公主一样。你看看你,你的臭袜子都让我给你洗,我还没嫁给你呢,先给你当老妈子了!你不干我没稀罕你干啊,是谁说看不上那种婆婆妈妈的男人的,还王子呢,穷光蛋一个,她父母来了都不敢让见!吓得把这儿的东西都提前搬走了! 坏了!我听到这里忽然又惊又喜,惊的是两人的声音非常大,慧的父母肯定听到了,慧处心积虑的秘密就这么泄露了。喜什么呢,我不知道,或者是不想承认,人家的不幸我喜什么,我觉得自己很龌龊。次卧的两位估计也自觉失口,虽然继续吵架,却不再拿慧和她男友当吵架佐料了。 结果不出我所料,慧在父母的高压下,最终与男朋友分手了。她也很快搬出合租房,住进了父母给她买的房子。次卧那对冤家依然隔三差五的吵架,后来女孩怀了孕,两人就结婚了。婚后继续带着孩子租房子住。据说是因为豆芽菜坚决不住岳父母家,怕被戴上倒插门的名号。当然这话是女孩说的。男孩说的是,她家那房子能住吗?又脏又乱,就是北京的贫民窟。我笑说你们整天吵,怎么还这么恩爱?两人几乎异口同声的说:我们这叫不可替代性! 而我,在慧跟她男友分手后,主动去接近男孩,最后如愿以偿做了他的女朋友。只是,他对我,比起对慧,差太远了,我觉得没意思,跟他谈了没多久就主动提出分手了。 现在的我,还是一个人租房子住,自己照顾着自己,并继续寻寻觅觅着那个完全属于自己的有着不可替代性的男人。
出租房的故事
06年也曾拎着黑包,打着领带,单枪匹马地跑过业务,行迹到过苏北和鲁西南。当时年华正韶,血气方刚,对外面的花花世界充满了向往与探索的热情。研究生面试一过,就兴奋地把学习资料通通卖给了垃圾站,从中抽出30元吃了一顿羊肉火烧,就义无反顾地离开了那间三面透风的出租屋,带着两个蛇皮袋,搭上了开往青岛的长途巴士。踏上巴士的那一刻,发誓此生再也不回这个鬼地方。
出租屋一点也不正经,房东为了弄点零花钱,愣是把小院辟出四间房来。我租的是南房,六个平方米,有张木头搭起的烂床,勉强住人。隔壁还有一间,因为靠着厕所,臭烘烘地,便宜50块,我犹豫了一下,没租。厕所是地坑,村里的化粪工人一周来清理一次,费用由房客分担,他妈的。其间,偶有穿裆风刮来,从地坑里带出一阵凛冽的臭气,酸爽。
隔壁那间房,经历过两任房客,都是外地来打工的。一位姓张,另一位未曾谋面。张姓青年,暂不铺陈,单说另一位。此人神龙见首不见尾,只闻其声未见其人。应该是在周围商场打工的,我猜想。总是半夜才回来,带着一女的,不知是正牌女友还是炮兵。咯吱咯吱地开门,淅淅索索地宽衣,急匆匆地出门端水,嘤嘤咛咛地提醒男人掺热水,然后是丁零当啷、淅淅沥沥地擦拭。一切妥当之后,就咣当咣当地办事。洒家彼时二十又四,正值青春年躁,荷尔蒙爆格之时,又无从发泄,而那头却活色生香地演着春宫,那种活罪有多惨烈,可想而知。早上醒来,眼圈都黑了。
心情,愤愤不平地,酸溜溜地。一个好觉给搅得七零八碎,把那男的恨得咬牙切齿。那女子也遭我鄙夷,何至于为爱情卑下到此种程度?梦中憋着劲,提醒自己一定要早起,看看这对小野狗到底是啥模样。落空。他俩赶早班,六点钟就恋恋不舍地下了火线,收拾稳当出门去也。咯咯吱吱地锁上木板门,留下一阵雪花膏和海飞丝的气息,走了。好在野战不频繁,一周才光顾一次。大约两个月后,房子退了。
隔了一阵,张姓青年搬来了。全部家当都在一个蛇皮袋里,憨憨地笑,一口黄牙。刚从北京战略转移过来。绘声绘色地跟我讲,在那边给人安空调,暴脾气上来,把包工头摔了个狗吃屎。包工头恼羞成怒,扬言要带人撕了他。张姓见事不妙,撒蹄子就撩了。06年,经济腾飞,只要不挑不拣,找个活儿混口饭吃,一点不难。
张姓一来就在超市找了个理货的勾当。作为一名嗜好无事生非的练家子,时间一长就技痒。干了三个星期,就跟人抡起了板砖,据说当时战况惨绝人寰,气氛肃杀,惊动了一众保安,围观。把人家头敲出了道口子,自己也挂了彩。痛快是痛快了,一个月工资给搭进去了,还赔了一顿小鸡炖豆腐和一捆雪花啤酒。挨板砖的那位也倒是豪气干云,几瓶啤酒下肚,就泯了恩仇,跟张姓热络络地论起了兄弟。